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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从王玉成家门口路过时说道。
在桃林的边缘处转了一圈儿，他和刘明亮就往回走了。
刘明亮露出副为难的样子，“我们村已经开始严格执行乡里的规定了，别人家都好说嘞，就是这个王家，啧，咋说呢？你说我侄子要结婚，就不让人家收彩礼，不好跟人家提嘞，好像我假公济私了。”
对此，李卓表示理解：“也不急，这种事情只能慢慢来，离年底还有段时间呢。”
……
两人回到村委会的时候，那间简陋到极致的会议室里已经摆上了一张圆桌，原来的那个八仙桌推到了一个墙角儿里。
桌子上摆了八个菜，两个汤，可是李卓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八个菜都是每一样盛两盘的，也就是标准的四菜一汤。
这是他当乡长之后发布的第一道命令，不管是谁来，每个村的招待标准，包括乡里的招待标准都是这样的。
看起来小石湾这边贯彻得还挺好。
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他们了。
刘明亮逐一介绍：“这是村委会主任李宜民，她是咱们妇联主席陆倩倩……”
李宜民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个子不高，圆脸上总保持着微笑，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能说到点子上。
至于妇联主席陆倩倩，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初看不算特别惊艳，可细瞧起来，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趴在肩头，标准的瓜子脸白里透红，细腻柔嫩，一双眼睛不大，却很有些灵性，整体来讲，这个女人非常耐看。
她的话语不多，但说话声音轻柔好听，还有那么一点点嗲，只是眼神中似乎总有一种化不开的忧郁。
包括会计张发财在内一个村委会就八个人，说实话，八个人管着两千多人的大村子，人手稍微有些不足。
不过考虑到还有村民小组之类的，应该还算是可以。
不一会儿，左?从隔壁的财务室出来了。
李卓开玩笑似的说道：“你看，跟着我下乡，你干活儿，我是光溜达的，有点儿不合适啊。”
“乡长嘛，您是领导，活儿当然还得我们来干了。”左?一边跟他说笑着，一边坐到了他的身边。
看了李卓一眼，左手扰起耳边的碎发，三根手指在后脑勺上敲了三下。
李卓的视线扫过她那个手势，打眼看了一下围坐在圆桌旁的这几个人。
也就是妇联主席陆倩倩的衣着稍微时髦一些，其他几个人都是一副刚从地里干活儿回来的样子。
不管咋看，这些人都是一个团结的集体，还是一个廉洁奉公的集体。
可是李卓心里却有些打鼓。
不说刚才在王玉成家听到的那个古怪的声音，单单左?给他做出的那个手势，就已经让他感觉到这个村子绝不像表面上看到这样和谐宁静。
那是他们来这里之前约好的，发现问题的话先不声张，甚至话里都不能讲出来，简单做个手势表示意思就行了。
另外，在王玉成家，他给刘明亮诊脉时故意装出啥也不懂的样子，只不过是为了迷惑对方，实际上他算是很认真地给刘明亮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有些肾虚之外，那家伙啥毛病没有。
也就是说，当李卓提出去院子里坐的时候，刘明亮用腿疼的谎言来拖住了李卓。
他这么做，无非就不想让李卓听到那间厢房里的动静而已。
如今看来，这个村子还真有问题，水，可能是很深的。
现在给他展现出来的应该都是他想看到的东西，那么这背后还有哪些见不得人的呢？
按规定中午是不能喝酒的，一顿饭吃得就比较快了。
饭后，刘明亮安排李卓和左?午休，自己说下午还要下地干活儿，争取下雨之前把一些关键地方都检查一遍，便不打算陪着李卓他们了。
这个可是正经事，李卓对此表示十分理解。
这就样，两人被陆倩倩带到了自己家里，这主要是考虑左?是一个女同志，李卓算是顺便带上的。
他们前脚出去，后脚刘明亮就已经掏出了手机，朝着房间里的几个人看了一眼，包括李宜民在内的几个人便立刻悄无声息地走了。
……
正在吃午饭的孙凤羽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便笑着跟桌上的其他人说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会儿，老家的亲戚来电话了，我去去就来。”
坐在他身旁的市委组织部长段永长放下酒杯，指着他笑道：“老孙这人可交，发达了不忘本。”
跟他们前后脚到这里来的市公安局局长沈正平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呗，人家这叫履行苟富贵，不相忘的诺言。”
一桌子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我那些亲戚里边，还就数我是个穷光蛋嘞，不跟你们扯了，接电话去了。”孙凤羽喝了两杯酒，显得很兴奋。
主要是因为那两杯酒是柳初珊敬的。
这娘们儿也不知道咋回事，相比第一次跟他一桌吃饭，今天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
走到门口时，他还侧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正好撞上柳初珊看过来的眼神，似乎还冲他眨了一下眼睛，但马上又转头看向另一边了。
搞得孙凤羽瞬间心花怒放，脚下都轻飘飘的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另一个房间里接电话的。
直到手机话筒里传来声音，才收住身心。
“啥？带着财务的人去的？查出啥了没有？”
“眼下还不知道嘞，县里左局长家那个孩子看了一上午，也没说啥。”
“早就跟你们讲过，账要做得好看一点，不过这事你们也不用怕，就让他们留在那儿好了。”
“啊？可是，左局长那儿……”
“你怕啥？是他大还是我大？最主要的是李卓，这一次不管他查不查账，找不找事，都给留下他，看这天儿是要下雨了吧？”
“行，我懂，明后天还有点儿收成要送去，还是现金吗？”
“嗯……现金吧，别搞得跟地下工作似的，大大方方的送特产就行。”
……
按规定午饭时是不允许喝酒的，可是市里的几位领导在宣布完任命决定之后，还要回去跟市委那边汇报，所以，在张兴学的建议下，便简单喝了几杯酒意思一下。
见外面有下雨的意思，吃完饭就匆匆上路了。
临走前，孙凤羽还频频回头看向柳初珊，这一失态的举动被周慧看在眼里，女人天生的敏感告诉她，这个孙市长可能要搞事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浑蛋想没想到自己的女人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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