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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身份上的转变让齐洪多少有些不自然了。
前两天李卓来接祁明玉走的时候，齐洪对这一点还没有什么感觉，直到今天在药厂院子里，李卓站在张兴学身边，满脸严肃的样子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年轻人已经是县长了，是整个富宁县除了张兴学之外的第二人。
所以此刻坐到李卓的对面，他有点儿惶恐。
在李卓微笑着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些尴尬地掏出自己的烟，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根，准备两手递过去的时候，李卓手疾眼快，干脆利索地从他的手里抢过来整包烟，还哼了一声说道：“好你个齐洪，今天总算是让我逮到一个机会看到你拿出烟了，你都拿了我多少盒烟了？这一盒归我了。”
说着话自己抽出一个点着之后惬意的吐出一口烟圈，很自然地把那盒烟揣进自己的衣兜里。
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起，齐洪感觉李卓还是那个李卓，就算是他当上了县长，市长甚至再往上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这让他彻底的放松下来，问出困在自己心里老半天的那个疑问。
“张书记他们今天到这里来是偶然的吗？”
李卓两腿放到办公桌上，悠然自得地晃了几下。
“你猜呢？”
齐洪心中了然，“肯定不是了。”
李卓伸出大拇指，“我花了不少功夫才劝他到这里来的，而且时间赶的应该算是刚刚好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惺惺相惜的意思。
这一役，虽说耽误了药厂的装修进度，但总体来说收获颇丰。
首先把何承光这个害群之马弄走了，青山乡以后的发展道路上会少一个绊脚石。
其次，能把邢文才拉下水，是他们两人谁都没料到的，算是意外之喜。
张兴学原本是把邢文才当成了自己人的，可是当他得知邢文才背着自己搞出个百万级别的工程，直到今天才从一个外人嘴里知道这件事情，这就让张兴学对扶持邢文才的想法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虽说今后，张兴学仍旧会让邢文才跟李卓唱对台戏，但也只能当个卒子用，还是随时都能丢掉的卒子。
至于青山乡乡长人选问题，短时间内谁也不好再提起这件事情了。
……
理论上来讲，以李卓现在县长的身份是不能配专车司机和秘书的。
可在现实中，理论往往只是理论。
县政府办公室这边先给他安排了一个司机，至于秘书人选，最终还是要李卓亲自点头决定的。
所以这一次跟张兴学等人到青山乡来，李卓已经不用亲自开车了。
回县城时，因为修路的缘故，车走得很慢。
李卓接到了卓千容打来的电话。
“老婆，你这电话来得可真是时候呀，我正想找你呢，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呀？”
“还没结婚呢，叫老婆有点早了吧？”
“那就叫娘子好了，说吧，没大事你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有个疑问，你是怎么混到县长位子上的？”
卓千容确实有些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小浑蛋坐了直升飞机一般的窜上去了。
“我靠了，我还以为是我老丈人给我的呢？”李卓坐直了身体，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嘁，你是真不了解金省长啊，我为啥要随母姓？为啥要身份保密？你那脑袋瓜子不是挺聪明的吗？咋就想不到这么一点儿事情呢？”卓千容有些火大，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很多。
她确实有些怕了，听说李卓掉进河里不见人影时，都已经是出事第二天的上午了。
因为头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睡得五迷三蹈的，导致她根本没看到半夜有人给她发的消息。
还好，正在她急匆匆地想要赶往富宁时，收到了李卓出现在县委大楼前的消息。
随后，还当上了县长，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查了两三天，没有任何结果，只好问他本人了。
李卓悄悄地调低了通话音量，还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开车的王新义，这个司机是办公室安排过来的。
手机听筒里，卓千容的声音都快变调了，“你那猪脑子整天就琢磨床上那点儿事了吧？你醒醒吧，不然让人卖了都得帮人家数钱。”
话说得有些难听，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提醒了李卓。
不是未来的老丈人提携的，那么，他这个县长当的就有点儿莫名其妙了。
一直到县城，李卓都在琢磨是谁让自己当这个县长的？对方有什么企图？
想得脑袋生疼，都没得出满意的结论。
距离县城还剩下三四公里的时候，李卓下车抽了一根烟，让自己的头脑放松一下。
司机王新义在车里磨蹭了一会儿才跟着下车。
……
二十分钟后，李县长的小车远远地停在县委大楼对面。
透过铁艺栏杆看着大楼前跪着的几十号人，司机王新义好心地提议：“领导，要不咱们从后面绕进去吧？”
李卓摇摇头，“为啥要绕啊？跪在那里的都是咱们县里的老上访户吧？我是县长，绕得了今天，还有明天、后天，我天天都从后门去上班吗？”
话说到这里，李卓歪过脑袋，稍侧身盯住了王新义的眼睛，“咦，你小子不会是在暗讽我走后门当上县长的吧？”
王新义立刻就慌了，两手乱摆，“李，李县长，我不是，我没有……”
李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搞这么紧张干啥嘞？”
王新义偷偷地呼出一口气，这特么的碰上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县长还真是惊险刺激呀。
李卓掏出手机给单志强打电话，“单主任，县委大楼前的那些人是啥情况啊？”
“县委大楼前？李县长，我跟领导来市里了，不了解情况，要不你问问其他几位领导？”
单志强的话语有些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李卓猜他应该跟张兴学在一辆车上。
他提高了音量，有些不满地说道：“兴学书记是啥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县委书记离开岗位，不管是去公干还是私事，都应该跟二把手打个招呼。
可特么的这年月应该的事情多了去了，能应该到实处的，还真没多少，这可能是富宁官场的优良传统。
“从青山乡回来就出发了。”单志强的话越来越简短，说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富水河大桥，有一组施工队伍正维修好天李卓连人带车掉河里时刮坏的护栏。
挂断了电话，单志强侧身扭头对后排座上的张兴学说道：“是李县长打来的。”
张兴学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对单志强的应对还是比较满意的，“他都说什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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