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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面色无奈。
他看着前方那一道不时飘来飘去的白色身影。
此时的九重灵回，就像是一个对身边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小姑娘。
她失去了很多记忆，包括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放置在柩笼之中的。
按照她的话语。
她应该是答应了什么承诺。
至于她接下来要带北原去拿的东西。
其据说是九重家从幽泉之中找到的一个东西。
正是因为那个东西，九重家的族人才能够继承玉藻前的血脉。
也就是说，那个东西承载着一只红眸生物的传承。
“能够承载红眸的传承，这样的东西只有可能是真器。”九重灵回身子轻盈的飘到了北原的面前，对着北原微笑开口。
“真器？”北原脑海里似乎有与这东西有关的信息，但仔细去思考之时，又是一片模糊。
“是啊，那东西可是很吓人的…”
九重灵回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向北原：“倒是北原君，你能够得到神子的认可，并突破外面的那些不死药来到这里，倒是让我很惊讶…”
“不死药指的是？”北原愣了一下…
“就是外面的那些长的很恶心的九重氏族人啊…”九重灵回随手将一块石头搬开。
烟尘升腾，显然她的思念体也并不是完全像她所说的那样无法接触实体。
“为了实现与高桥氏的巫女一般的长久生命，无数年来九重氏也尝试过很多的实验…”
她的脸上神色不变：“炼制不死药…”
她又摇了摇头：“目前知道的能够明确增添寿命的物质，只有高桥氏的人鱼肉。
但人鱼肉是高桥氏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因此外人只能各自寻找各自的方式来实现永生…”
“作为大族之一的九重氏自然也不例外…”
九重灵回轻轻挥手，在北原的面前具现了一副画面。
那是一张画了很多人的画卷。
但在北原的目光之中，画卷之中的所有人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些就是参与了九重氏永生计划的那些人。”九重灵回看着那画面，似乎有些感慨。
“最后计划虽然失败了，但也达到了另外的一种成功。”
她看着北原：“那些人确实得到了永久的生命，但也变成了怪物…”
“永生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一位阶的生灵能够考虑的东西，就算是通过各种方式长留于世，也需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她指了指北原背后的柩笼…
“这东西，好像就是一个能够将人的生命封存很久的东西…”
“至于我离开这个柩笼之后会发生什么…”九重灵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个老太婆，然后再腐朽成灰尘…”
北原闻言：“前辈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吗？”
九重灵回看着北原：“北原君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的，这一点我非常地确信。”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有感慨浮现：“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
“知道吗北原君，我的身体被封存的时候，我也才十八岁…”
北原：“……”
“十八岁的年轻女孩，在贵族的家庭之中正是青春洋溢的时间段，但在九重家，这也代表着神子的成熟，需要为家族的下一代传承子嗣…”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疼痛…
在北原好奇的目光之中，她叹了一口气：“后面的事情我都忘记了，只是知道我不想结婚，然后就被放到了柩笼里…”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按住了自己的眉心：“好像与仪式也有关…”
“前辈，想不不明白的话，就不要想…”北原见九重灵回表情有些痛苦的样子，便准备开口安慰，但还没说完，便好像看到了什么一般瞳孔猛然收缩。
两人此时已经进入了之前的那个肉石进入的通道里。
由于之前肉石的通过，通道里充满了一股血腥的气味。
但在北原看来，自己的身边有九重灵回这一位大神，就算是遇到了那可怕的肉石，自己也能够毫发无伤。
但是…
他此时的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九重灵回的思念体。
只见在九重灵回那宛若蓝宝石一般的思念体之上。
却是有一张森冷的面孔正在无声的注视着他。
那张面孔就长在九重灵回的后脑位置。
模样狰狞，虽然长得和九重灵回一模一样，但其脸上所携带的浓郁怨念，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大脑刺痛，伴随着一股强烈的畏惧感在内心产生。
这位于九重灵回后脑的面孔，也是九重灵回，但却与真正的九重灵回完全不同。
干净，温和，甚至有些天真可爱，喜欢给别人普及知识。
这便是北原对于九重灵回的第一印象。
也正是因为如此，北原才会觉得待在九重灵回的身边是安全的。
但此时他所看到的这张面孔却让他完全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天真想法。
暴虐，杀意，怨恨…
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北原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心都要被污染了…
很难想象为什么看上去天真无邪的九重灵回的脑后会生长着另外一张面孔。
北原也在一瞬间确定了一件事：九重灵回的身边，绝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安全…
“怎么了，北原君…你刚才在说什么？”这时，九重灵回的声音突然在北原的脑海响起，让北原瞬间回过神来。
视线之中，那张充满了憎恶的面孔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九重灵回那张美丽的面孔。
此刻在这张面孔之上还带着疑问。
北原表情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开口：“没什么，我只是在思考灵回大人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哦…这个我也不知道，所以不能告诉你…”九重灵回对北原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北原这时又突然开口询问：“灵回大人，之前的九重氏是不是毁灭过一次？”
听到北原询问，九重灵回点头：“是的，那一次差点连我都死掉了…九重家也死了很多的人，不过好在借助九重家的真器，勉强幸存了下来…”
“那一次是神子大人救了所有人吗？”
听到北原这样询问，九重灵回表情沉默了片刻：“嗯，应该也算是吧…”她似乎并不会撒谎的样子。
遇到什么询问都会老实的告诉答案。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于世…
但北原又想到了刚才在她的脑后所看到的那张充满了怨恨的面孔。
“那些过去的事情也没必要再探究啦，我们说一些我比较感兴趣的事情吧…”这时，九重灵回又飘到了北原的身旁，背着手，一步一摇的和北原并肩前行。
虽然两人所在的这个通道看上去异常阴森且可怖，但有这样一位温和可靠的前辈陪在身边，北原虽然觉得九重灵回的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但依旧感到了一种安心感。
“灵回大人想要知道什么？”
“就说说你是怎么和神子相识并相爱的吧…”
“抱歉，这是个人隐私，恕我不能说…”
“诶？这样啊，真是可惜呢，我之前都没有体验过那种事情…”
“若是想体验爱情的话，灵回大人又何必要拒绝九重氏的安排呢？”
“正是因为想要体验爱情，才会拒绝的啊…”九重灵回毫不犹豫的开口。
看着北原有些愕然的面孔，九重灵回有些无奈：“北原君以为神子传承子嗣是可以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
北原再次愣神：“现在的九重家的神子挑选丈夫也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啊…”
听到北原这么说，九重灵回表情有了片刻的惊愕，随即就有些挠头：“这是后面的九重氏更改的族规么？”
“没想到死板的九重氏也会有更改族规的时候啊…”她的脸上浮现些许感慨。
北原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这一句话，而是同样有些疑惑的看向对方：“灵回大人所在的那个时代的九重氏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哦…”九重灵回对北原摇了摇头。
“在我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九重氏，可是远比你所说的九重氏要死板且刻薄的多。”
她似乎有些自嘲：“或许正是因为那样，它才会在后来覆灭的吧…”
她看向北原：“神子选择夫君，不需要通过外貌甚至是一切才能与品质。”
“只有一点要求…”她对着北原竖起了食指：“与幽泉的感知关系…”
“越是能够接近幽泉的存在，结合之后便越是可以激发红眸血脉…”
她看着北原：“但在越是能够接近与感知幽泉，也代表着这个人是被大量生灵所厌恶的，亦或者本身就对于这个世界抱有强烈的怨念。
这样的人物，死亡之后便会化作阴灵。”
她看着北原。
“通常这样的人在现实世界之中都是绝对的恶人，亦或者是长相丑陋，心理扭曲的人形怪物…”
“不过嘛…其实还有另外的一部分人天生就能够感知到幽泉。
这样的人，女性一般都是像我一样，是各个大族专门培育出来的神子与巫女。
毕竟没有大族的力量保护，这样的女孩在世上绝对活不了多久，也会引发巨大的灾难。
至于男性，则一般都是灵魂极尽纯净之人。
但其数量甚至远比神子巫女还要稀少的多，毕竟男子属阳，一般都很难亲和幽泉。”
不知为何，听到九重灵回这么说，北原莫名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幽之台进入九重云子的内心世界时，直接走到了九重云子的面前那一幕。
“对于九重氏来说，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什么灵魂纯净之人，工具，只要能够起到作用便足够了…”
“所以我才会拒绝了…”九重灵回表情认真。
“意思是，若是九重氏为灵回大人挑选一个灵魂纯净之人，灵回大人就会接受吗？”北原好奇。
九重灵回笑了笑：“我不知道…虽然我莫名还是挺喜欢灵魂纯净之人，但那也只是亲近而已…”
她似乎有些回忆…
“我自己是否拥有喜欢这种情感，其实在那之前我也是不知道的。
只是在那个时候，家主大人提出了要给我寻找伴侣时，我的内心感到了强烈的厌恶与排斥，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了，其实我和普通的女孩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摇了摇头：“但那种事已经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可能更希望听听后来人的故事…”她伸手敲了敲北原后背的柩笼。
“毕竟谁也别不会想和带着这样一个笨重的东西的老太婆谈恋爱吧…呵呵呵…”北原还没怎么表示，她自己反倒先因为自己的话语笑了起来。
……
另一边…
灵域之外的九重氏，神子所在阁楼。
九重云子此时正看着一本表面枯黄的书籍。
在那书籍之上，写着大量曾经的九重氏的秘密。
其中，就包括了九重灵回所在的那个时代的信息。
毕竟那一差点毁灭了九重氏的事件，可是九重氏的一大重要事件，虽然九重氏在后来又覆灭了一次，甚至不得不退出家族所在的灵域，来到外世生存。
而在九重云子的手中，枯黄的纸页之上。
暗淡的文字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让人闻了有一股莫名的不适感。
但在九重云子的面前，却是没有任何影响。
九重云子看的很仔细。
【九重灵回，九重氏绝对的天才。
九重氏十年，有一幽泉之主前来破坏真器，九重氏全体族人在灵回神子的领导下全力对敌。
死伤惨重，在这一战之中，灵回神子伤重不治，于三天之后死于九重氏神社，享年十八岁。】
……
“我觉得灵回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其实您除了不能脱离柩笼之外，长得还是挺漂亮的…”北原见九重灵回笑得很开心的模样，连忙开口恭维道。
“你倒是挺会说好话的啊…”九重灵回看了北原一眼，但随即又开口。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各个大族的巫女基本上都是心思单纯，没有经历过什么情情爱爱，若是能够爱上一个人，便会至死不渝…”
“你能够获得神子的认可，也是你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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