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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大方地把最后这杯酒推到了它真正的买单人面前，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还不错，算有点意思。”
“那位探亲探完了么？咱们是不是该动身回去了？”
幽孑没有接过闻悦好手中的酒杯，他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闻悦好的表情和动作，但一切都在指向对方并不关心这个故事里出现的那个熟悉的称号。
他设想过闻悦好会困惑，质疑他为什么要去打听这些，因为魏夜鸠于他而言已经是认可的伙伴，但如现在这般毫不在意对方的过去，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您不觉得故事里的某个名号有些熟悉？”
他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闻悦好见他不接酒，一仰脖子把剩下的酒全喝完了。
然后大摇大摆地就往酒楼外走，也不回幽孑的问话。
朝面露谄媚的跑堂丢了几块碎银，幽孑大步跟上了闻悦好，他并不逼问而是耐心跟着闻悦好往远离酒楼的人堆里钻。对方果然这时才缓缓开口：“你很在意？”
“不少手下都戏说她是大王夫人，虽是缪言，但也足见魏姑娘重要。臣以为，要用人，先得识人才是，大王您说呢？”
闻悦好皱了皱眉，他很讨厌幽孑以“臣”自称的时候，因为每当他这样就是在强调闻悦好折岳连环洞的妖王的身份，强调责任、强调大局，最关键的，强调他是在为他做事。
简单来说就是拐弯抹角的“为他好”。
他很害怕这种看似不求回报的付出，因为他知道世间从来没有无代价的获得，每个人做事都会有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或许在旁人看来是荒谬无理的，但对于本人而言却可能是足以执着一生的信仰。
荒谬无理的目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
他一直就想不明白幽孑如此尽心尽力地帮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所以他对他无法托以全部的信任，面对他总是留有猜忌与警惕。
意见一致时，他可以埋藏住这些心绪带来的不安，但当意见相左时，这些东西就变成了难以抑制的敌意。
他能做到的只有尽力平静地去反驳：“她不是坏人，不会害我们，知道这些不就够了吗？”
幽孑无声地跟着闻悦好前进，只是脚步渐缓，不多时他便落在了闻悦好身后。
闻悦好没有为此停下等他，他心里很烦，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做一些能让自己放松的事情，不再去想这些七七八八的杂事。
这种焦躁反倒叫他还加快了步伐，于是一个不注意，他便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一个女子。
他略略错身，堪堪避开对方的身体。
“抱歉……？”
女子飘逸的衣带如同虚影一般穿过了闻悦好的手臂，他当即错愕地愣在原地，然而紧接穿体而过的挑夫迅速巩固了他刚刚成形的猜测。
他当即回身，与十步开外站定的幽孑对视。
猜度、敌视、无把握的恐慌，这些乱七八糟如同浓厚浊气的情绪化作一个笑浮上闻悦好的脸。
“先生这是何意？”
这无疑是一种结界，而现在有能力做到这样的，闻悦好知道的就只有幽孑。
也只有他有这样做的动机。
闻悦好没有同他动手的念头，若要杀了自己，幽孑大可以在云顶宫时便见死不救，不必留到现在亲自费力。
而且，他也想通过这个机会问出对方的目的究竟什么，所以就算有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幽孑想要对他不利，他也要在两人真的撕破脸之前拉扯一番来套话。
幽孑仰头长叹一声，再看向闻悦好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与失落：“大王，臣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您与魏姑娘不过萍水相逢，为何能放心至此？臣随您不言百年却也有数十载，不说功劳也有苦劳，您却……”
说到这儿幽孑又叹了一口气，闻悦好表情却半点未变，浮于表面的笑容仿佛面具：“先生敢说自己没有半点私心？”
“丹心一片，天地可鉴。”
无言以对。
闻悦好攥紧了身侧的手，他知道自己这不过是无证据的无端指控，看来想通过虚张声势来诈对方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但他还有棋。
他忽而松了劲，像是一切都已经放下了一样，像是与这世界脱离了一样，闻悦好看着幽孑的眼里不再是揣测与疏离，而是带着讽意的可怜：
“我不是南山大王。”
“先生的一片丹心，究竟是对着何人啊？”
幽孑果然露出了怔愣错愕的表情，这之前闻悦好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表情如何能出现在幽孑这样，仿佛什么事都在掌握之中的人的脸上。
现在他看到了，于是他想大笑，但在他笑出声之前，幽孑却抢先一步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他笑得近乎疯魔，笑得闻悦好汗毛倒竖，让他心里的不解禁不住与怒意一同脱口：“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大王……不，”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幽孑乐呵呵答道，“悦好，在下笑的正是你啊。”
“什么意思？”
闻悦好双眉紧锁，与狼五不同，幽孑即使听过自己的姓名，也从不像这样抛却身份呼唤，何况他本就喜欢以称呼来强调双方的身份，于是这样的变化就让他不由得去揣测背后的用意，然而隐约冒出的念头却让他抗拒着去细思。
仔细观察着闻悦好的表情，幽孑又恢复了那好似一切都在预料的浅笑：“唉，可真是累坏在下了，还以为你会演得更久一点呢，想不到这就自己认了。”
拿着羽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幽孑故作苦思状：“哎呀，你这种人叫做什么来着？什么……越？啊，对了！”
两人的处境对换，幽孑笑看不敢置信的闻悦好，像是怕对方听不清一样一字一顿地缓慢说道：“穿、越、者。”
“在下所言可有半分谬误，自异世而来的闻悦好兄弟？”
【作者题外话】：备考科目一中，最近还在慢慢把大纲理出来，所以更新异常缓慢，但请各位放心，这本有没有收益我都肯定要写完的，请放心收藏，但建议囤文。
没大纲硬写真的太苦了，有时候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东西，写得慢前面的伏笔就会记不住了，还得去前面翻。
这脑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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