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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旗小说 > 鸿蒙帝尊 > 第29章 不如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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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澹城城南。

    苏家药?。

    “荆芥、茯苓各五钱!”

    “荆芥、茯苓各五钱!”

    “解表酒七匀!”

    “解表酒七匀!”

    “纳货!”

    “清款~~”

    杜掌柜正立柜前,笑意盈盈迎送着往来之客,两个伙计也是堂前屋后搭手帮衬。

    自成戈两家长老双双身死戚家药?之日起,戚家药?就再难回初开业时光景,反倒是苏家药?却日渐兴隆起来,且此番兴盛,比之往年则为更甚。

    杜掌柜心知,能至于此,功皆在苏廷。那短短几日,苏廷数赴妄林,摘采来的药草,不仅品类多样,兼有效用极高,其中类火灵芝之名贵药材,还成了药?招牌,不仅引来诸多患客,更引无数猎采者售换药材。仟仟??d

    药库充盈,再加杜掌柜医术高超,那些日萧条无比的苏家药?,如今的翻然热络,自也是必然……

    这日的苏家药?,客源攒动中缓缓走来两男一女三名青年,其中一矮胖男子与那高挑女子衣着奇异,不似东洲服饰,再加那女子面如脂玉、胸前壮硕,瞬间便惹得周围一众大汉纷纷侧目。

    而随另一男子走进,客众中不由发出声声惊叹,随即让出一条通路,男子便在众人围观中缓步走向柜前。

    杜掌柜手中不停,且不得暇抬头观看,只是瞥见有人近至,似是一名男子,便出言问道:

    “公子所患何疾、可有药方?若已有方,在下则遣抓药,若无药方,且请伸手纳脉。”

    男子淡淡一笑道:

    “毋要许多,只要七株火灵芝便罢。”

    “七株!?”

    杜掌柜惊觉道:

    “何等御房之术?竟需如此充补?”

    随即抬头,看清来人后,匆忙离柜而前,喜道:

    “小仆眼拙,竟不知是少主归来。”

    男子展然一笑,确是苏廷。

    苏廷拱手道:

    “数日不见,药?红火至此,杜叔当居首功。”

    杜掌柜腆腆一笑,也是拱手:

    “惭愧,全仗少主崇德,才至于此。不知少主正习御房之术,小的这便去取那火灵芝。”

    随即正要转身,却看到苏廷身后二人,疑惑问道:

    “此二位,可是少主友人?”

    苏廷点头:

    “然也。”

    杜掌柜只在陆叔贰身上看了一眼,便移目于陆舒依,须臾便不由赞道:

    “如此绝色,实堪苦修御术。少主请且安心,药?中那滋补圣品,用之不尽。”

    随即,杜掌柜向伙计摆手:

    “速去后院,扫出一间客房,以供贵客。”

    两名伙计称是退下。

    “一间?”

    女子却出手拦下:

    “就开一间房,那我住哪儿?”

    “咦?”

    杜掌柜一愣,疑惑问道:

    “姑娘,不与少主同住?”

    “同住你……”

    陆舒依瞬是怒极,手指苏廷,却骂向杜掌柜:

    “就这个掉毛玩意儿?还想跟老娘睡?就不怕我扒了他的皮?”

    “……”

    苏廷无语。

    杜掌柜则是会错意,一笑道:

    “姑娘息怒,且先回房歇息。以姑娘之……巍峨,便真让我家少主脱了层皮,也是自然。”

    “对对对!”

    陆叔贰终上前圆场:

    “天天双修,肯定得脱层皮,你也得脱皮,你就是个妖精。”

    说着,他转向杜掌柜,拱手道:

    “想不到,伯伯也是性情中人啊!这样,你仓库里有多少存货,都拿出来,搬到你家少主屋里,一毛钱也不准剩。我这小姐夫要是累死在马上,贰爷我就拿我前妻招待你!”

    前妻?

    杜掌柜一愣:如此……大方吗?

    “轰!”

    而在此时,药?客众也终于不忍,如炸春雷般议论起来:

    “此二人何来?观其样貌,不似东洲之人呐!”

    “那女子体态竟如此……雄伟,莫不是真如掌柜所言,是这苏家前少主新交了欢好?”

    “不愧是苏家子弟,新婚还不足月,便要纳了二房?在下属实羡慕。”

    “羡慕?何日你也受封女子休书,定能与他同乐。”

    堂堂七尺男儿,却遭女子休婚,毋说是在天澹城,便是在整片东洲、整个灵修大陆,都是一件让人笑掉之事。

    便是那苏廷如今又领一绝色而来,那番笑柄,也是绝难泯却。

    陆舒依却闻言怒消,转而皱眉与苏廷道:

    “弟弟,你家店里这些人,对你好像都不大友好啊?”

    陆叔贰则是笑道:

    “谁让人家是上帝呢!只要上帝肯掏钱,骂他是鸡公都可以。”

    苏廷闻言沉思,须臾伸手指向陆叔贰,一字一顿道:

    “陆兄所言,甚是。”

    陆叔贰两手一拍,侧向陆舒依:

    “你看吧!干买卖的都是鸟,利益面前一个逑样。”

    苏廷不语其他,也无意与众人辩解,领着二人便去了后院……

    至夜。

    玉轮几圆,皓彩万千。

    苏廷独坐屋顶,肘枕膝盖,举头望向明月,恬然不语。

    “上边儿好玩儿吗?”

    一声柔柔女声传来。

    苏廷低头,只见后院中一道倩影,在清辉下更显绰约,颈下那片巍峨,在清辉中也是熠熠生光。

    陆舒依正仰头看向,美目盼兮。

    “夜色已深,姐姐何不早将歇息,恐夜风吹凉了。”

    苏廷道。

    陆舒依却在在说道:

    “姐姐睡不着,陪姐姐玩儿会?”

    苏廷点头:

    “也好,姐姐上来罢!”

    陆舒依摇头不语,低头自视一番,又抬头摆手,示意自己上不去。

    苏廷会意,站立掀裙,踏着夜风便跳了下来,立在陆舒依面前。

    “别老这么大跳,对膝盖不好。”

    陆舒依柔柔道。

    “嗯?”

    陆舒依如此柔声,与寻常大方颇为相异,也让苏廷倍感不适,不禁哆嗦出声。

    “咋了弟弟?受凉了?还是受惊了?”

    陆舒依关心道。

    “无妨。”

    苏廷并未多言,一把挽上陆舒依腰身,脚蹬地面青砖,直跳回屋瓦之上。

    突觉腰间被搂,陆舒依脸上一红,竟不敢抬头看去,只在心里默默作想:

    我这是怎么了?就这么个小屁孩儿,真能把我蛊惑了?

    上了屋顶,苏廷便放开手,坐回原先位置。

    陆舒依也跟着坐下。

    二人静坐无言,许久,陆舒依才道:

    “弟弟,明天,你有把握吗?”

    苏廷一笑,摇头道:

    “并无完全把握。”

    陆舒依愣道:

    “怎么会?你这几天都白练了?”

    苏廷道:

    “修为道阻且长,怎是朝夕可成?况,苏家才俊者众,若是轻易便得,岂不无趣?”

    陆舒依白眼道:

    “你这话,怎么咋听咋不舒服呢?”

    苏廷道:

    “受师父几日教诲,于这少主之位,我已看得不那么重了。”

    陆舒依疑惑道:

    “老头儿给你上眼药水儿了?”

    苏廷点头笑道:

    “然。我之眼界,从未似如今这般透彻。所谓少主,所谓怨仇,所谓屈辱,若以蜉蝣一日而看,确实难堪,但若以天地沧海而看,则不过一粟。”

    陆舒依侧目问道:

    “那戚蓝、那代嫁婢女、那乾元道女客,这些仇,你都放下了?”

    苏廷点头:

    “放下了。”

    陆舒依舌头轻吐,也是笑道:

    “反正你也杀了不少人了,不只戚家,还有另外两家,甚至连你自己家的人,你都杀了,要是这都不解气,你还是要到处报仇,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反派了。”

    闻言,苏廷则是喟然道:

    “初时不谙事故,只图一时爽快,造了如此杀孽,也是罪过。”

    “那你是不是又该说‘无量’了?”

    陆舒依打趣道

    苏廷瞥了陆舒依颈下一眼,念出一句:

    “无量。”

    “看吧!姐姐看人准得很。”

    陆舒依见自己说中,不禁一阵颤抖,随即却是一番沉思,片刻才道:

    “我敢说,你接下来肯定会邀请姐姐明天去你家,把你那新媳妇儿牵出来让姐姐遛遛。”

    陆舒依深知,自己与这苏廷,绝不可就此坠入,只是若想撇清,也只有将出那戚紫了。

    苏廷淡笑摇头:

    “午过之时,杜叔曾带话我爹,言明日择位恐有不测,姐姐与陆兄,还是留居药?罢!那代嫁之妻,不看也罢。”

    “你……”

    陆舒依闻言一愣,随即却瞬间转怒:

    “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苏廷道:

    “明日凶险,我需替你着想,姐姐若遇不测,我该会自责不已。”

    “自责?”

    陆舒依脸色渐冷,再无刚才依依神色:

    “自己娶的媳妇,娶回家就看不起,你这种大猪蹄子还会自责?”

    “这……”

    苏廷无言以对。

    “姐姐我也不需要你为我自责,反正该干的你都干了,是该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陆舒依眼中渐有泪花泛起,言语之中已无前后。

    “这……”

    苏廷见状,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发出狠誓:

    “我绝无此意。”

    “那你明天带我去!”

    “不可。”

    “那你就是大猪蹄子!”

    “不是。”

    “花心似箭,到处留情!”

    “好词!”

    “……”

    陆舒依口中虽是刻薄,心中却也深知苏廷所意,实则并未动怒,只是见苏廷心意已决,绝不愿带自己涉险,也只得便罢,脸色却也逐渐缓和。

    且此时,她心中实也是颇为踟蹰,来时那杜掌柜所言,虽赢了她一番怒骂,她心里却也是有所多想,只是她也知,自己与这苏廷,一非一世之人,二人家已然婚娶,若真动了心思,才是可笑。

    片刻后,陆舒依玉臂抱腿,趴在膝盖,眼神迷离道:

    “你们这儿的人,真不一样。”

    苏廷见陆舒依此态,以为夜凉,便脱去外衫,披在她肩上,问道:

    “与你向来所在,有何不同?”

    回想近日随苏廷所遇,陆舒依神态愈显深沉,语气也似侬侬呓语:

    “在我们那儿,所有人都很忙,所有人都很冷,没有你们这儿的温度。”

    苏廷顺势躺下,道:

    “如此说来,你之所在,定是北方极寒边外。”

    陆舒依点头道:

    “是极寒,寒心彻骨。”

    苏廷道:

    “那便南下,定能寻到一处春意。”

    陆舒依摇头:

    “到不了一个人的心里,去哪儿都是寒冬。”

    苏廷思忖片刻,笑道:

    “与你畅谈,我似学到许多,却想不通透。”

    陆舒依笑道:

    “想不通就想不通吧!啥都想通了是圣人,啥都想不通是圣诞,当圣人多没劲儿,还不如当个圣诞。”

    苏廷又是沉思片刻,须臾才道:

    “仍是不懂。”

    陆舒依也顺势躺下,看向天边明月,鼓起两座山包不顾,脸上依然淡笑:

    “弟弟都结了婚的人了,还没我这个光棍儿懂得多,看来还是太仓促了,没给自己留几个试错的机会。”

    苏廷却是摇头:

    “若是错了,可以休离,可以纳妾,怎会无可试错?”

    “……”

    陆舒依闻言一愣,随即叹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这么做了,对你来说也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遭受伤害的人来说,也许就是天塌地陷了。”

    说着,陆舒依侧过身,目视苏廷道:

    “被戚蓝休了的时候,你不是就气得要命吗?要是你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另一个人,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苏廷闻言呆住,不由侧目过去,不见陆舒依那质询眼光,却见一道被挤出的深壑,一番“无量”后,却是默然无语。

    明日回府,苏廷早有一番计较,如今自己修为已然归复,又拜入了乾元内门,前途之可期,早已不再是昨日那个断脉废人可比。如此,那代嫁而来的戚紫,自然不能多留,休书虽未写就,心中却已熟稔,明日再见之时,便是挑明之日。

    然而,与陆舒依一番倾心交谈,却让苏廷本已定下的心思,隐隐有了动摇。如今此世,七尺男儿被女子休夫,面上虽是极为难看,却也算不得至极,但若是自己也行旧辄,真休了戚紫,那于她而言,便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一无显赫家世,又被亲夫休掉,日后,那戚紫该是如何凄凉?

    苏廷静静思忖,陆舒依便在身旁静静观视。这苏廷,形貌虽难比潘安兰陵,却也是方正硬朗,比之从前所见,彼阴沉柔媚之颜,可以说是更为顺眼。

    可惜!

    陆舒依一阵摇头苦笑,可惜自己非此世之人,可惜这人已然婚娶,不然,便是再多自律,也有把持不住之虞。

    “了然!”

    正静目凝视间,苏廷却似悟到了如何,倏然起身开口道:

    “姐姐所言极是,纵糟糠之妻,也是我明媒正娶,无所羞于见人者。明日之事过后,我定亲领她来,与你拜会。”

    “哦?”

    陆舒依闻言一愣:

    “这么快就想通了?难道我还有毒鸡汤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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